老爷对外口径是管不住了，人家都自立门户了，只有王坚姨娘念叨嘀咕。逢年过节王坚回去姨娘，便要姨娘垂泪哭，说：“都是我害了你，你这么志向，都怨我没把你生个男的，你这把年岁了，连个去处都没有，以后没了孩子，这可咋办。”
王坚姨娘很愁，甚至说她去求老爷，让王坚服个软，挑个差不多的将就过日子就了，“……起码得有个孩子，以后你老了做不动了，得有个人伺候养你吧。”
近两三年，王坚越稳重，像是一块上等的玉被打磨的通透也圆润了许多，他没跟姨娘说许多他的道理，因为知道姨娘自有一套道理，说不通，却也不悲哀愤怒，他也知道姨娘是真的为他好，有几分亲情的。
便说：“跟阿娘你没关系，我生下来是个哥儿就是哥儿，也没什么不好的，我现在分出去有了地方，家里有人照顾我，等我以后年迈做不动买卖了，生不下来孩子收养几个也行。”
“总是有办法的，阿娘你□□的心了，以后等阿娘年迈了，想在王家过，或是我接你过去同我过日子，不用人脸『色』，受人规矩钳制。”
姨娘听王坚叫她阿娘，先是惊，向房间窗外被夫人听去了，听完了又是心里安慰高兴，她孩子孝顺有本事，就是怪她生了哥儿，要是男子就好了……
王坚姨娘掉泪更多，就知道没听进去，是在怨自己，便作罢。
后来认了元宝做干儿子，王坚去王家了姨娘，说了元宝，说他现在是元宝干爹。姨娘一听，顿时喜极而泣，说：“真的？可太好了，虽是干亲，但也是孩子，也是有指望的。”
“我听说元宝爹是孟人，做了五品的官，你也算是攀上了官家远亲，以后……”
姨娘念念叨叨，多是世俗的话，同官人结了亲自然是好处多多。王坚倒是没打断，就听姨娘说，她说多了心里痛快也不担心他了，挺好的。
有了这层干系，王坚姨娘不再自怨自艾掉眼泪『操』心了，有时候王坚望人，姨娘拿出了一些小衣裳，都是给元宝做的。王坚姨娘有了精神指望，也高兴。
他好像是找不到男人亲有孩子了。
这样便好。
王坚到了霖哥儿院子，一进堂屋，就霖哥儿手里缝东西，旁边是婴儿床，元宝坐在上，乖乖的不闹，手里拿着个玉石做的连环——这是福宝送给侄子的小玩具。
元宝听见声，抬门口，一来人，先咧嘴笑，流了好多口水，叫：“喋喋！”
可高兴了。
王坚一也笑了，说：“诶呦，元宝得人稀罕亲脸颊『揉』脸颊多了，现在是一张口就流水，干爹给元宝擦擦。”
“阿哥你来了？！他什么时候醒了我都不知道。”霖哥儿放了手里东西去儿子，“你醒了怎么不叫阿爹呢。”
王坚净了手，去抱元宝，说：“你指是给孟见云缝东西，才入神没听见。”
霖哥儿听得脸红，倒也没辩驳。
确是给孟见云做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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