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,从未看懂过殿下。”
顿了顿,在元聿修长的指尖碰着镂花杯盏之际,晏准道:“如今储君之位高悬,各位亲王都虎视眈眈,拉帮结派,殿下也想让我站队是么?”
元聿停在杯盏之上的手指顿住了,他摇首:“不,我希望你做的,是明哲保身,远离我。”
晏准微愣。
元聿起身,淡声道:“我在陛下眼中,已是戴罪之身,陷太子于不义,光这一条,我颅顶所悬之剑,便保不准何时落地。平章,你这一生也是坎坷流离,终于寻回了双亲,你若想保全他们,便请远离我。”
晏准无法不答应,他若只是一个人,必然不会放任元聿走上这条前途未卜的险路。
然而,终归是不行。
人一旦有了牵绊,便太容易受到掣肘。
元聿他孑然一身,无牵无挂,反而成了最凶悍、无所顾忌、最洒脱之人。
然而晏准却盼望,将来终有一日,元聿亦能找到一个,令他牵肠,予他温暖的人。
风吹去楼阁之上的倒悬的珠帘,铮璁玉鸣。
楼阁下一片喧嚷。
那是新来的状元郎,正在跨马游街,热热闹闹,吹吹打打,尾行的百姓若洪潮般涌了过去。
为首的,是个相貌清秀的少年郎,一如当初他那个年纪,初时,他亦是这般,无知无畏,可这才过了几年,这神京城,外表锦绣,内里,却已是让他见惯了鬼蜮人心、疮痍无数。这些晦暗阴私,在贵族权柄间犹如植根百年的参天巨树,外面探出繁茂的叶。初来的人,不会看到它早已腐烂的根须。
这天下的寒门学子,还在仰望着这片不胜寒的高处。
可高处之上,又如何呢?
陛下一生都在追悔,元聿一生都在孤独。厌太子汲汲营营于名利,有陇西李氏作靠,又能何如?
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终归尘土。
由来淡薄的晏准的眸中,第一次,露出了厌世之色。
……
皇家举行春狩,五陵年少子弟,莫不以跟随陛下出猎为家门荣光。
身为国公府嫡子及四品尚书左丞,晏准也赫然在受邀之列。
元聿身为秦王,与诸位亲王一起并头骑马,遥遥相隔,晏准落于身后百步,偶尔无意之中抬眸,触及元聿那抹背影,便又顷刻间移开。
既然元聿只愿做一个孤家寡人,他必不会再为难。
毬场上贵女王孙,呼啸往来,春风得意,襟飘带舞,一场场马球赛打得大汗淋漓,肆意奔放,高座之上,陛下频频颔首,似有赞许。
但这其中,最是有一位青衣女孩儿,面庞稚幼,肢体轻若飞燕,挥杆击鞠,倒能赢得满堂喝彩。
那是场中最为美貌的女孩儿,备受人瞩目,听身侧之人说起,这似乎是清河崔氏的嫡女。如今她的姑姑在宫中圣眷正浓,这小娘子,怕是入了陛下的法眼,要被赐婚给一个贵勋了。
只是这崔家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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